2024年的12月初,对文艺青年们来说,是段黑色的日子。12月4日,台湾著名作家琼瑶在家中去世;12月6日,日本女演员、歌手中山美穗被发现在自己家中去世。她们一个是公众印象中现代言情小说的一主要开创者,一个是一代人的日影白月光,她们的离开,折射出一个文艺时代的落幕。

相信有不少直男没怎么看过琼瑶的作品,但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港台剧风行内地,情情爱爱、三男两女搭配的琼瑶剧可是不少中老年妇女的心头好,再钢铁的直男在那个时候都避免不了陪着家中的女性们一起“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聊到演员剧情”。时隔多年,犹能记起那时的口发弹幕:《青青河边草》,何晴比岳翎好看;《梅花烙》,陈德容好看,公主太凶了;《水云间》,陈红比陈德容好看,马景涛真是吵;《一帘幽梦》,萧蔷比陈德容好看,楚濂真是吵;《苍天有泪》,焦恩俊真好看,就是人很坏;蒋勤勤真好看;《还珠格格》,紫薇、金锁好看,小燕子太吵……许多人大概都这么看琼瑶剧:热闹,俊男美女,热烈的爱情。

当然不喜欢琼瑶的人也不少,“浮夸”“乱”“渣女渣男”是常见的批评标签,1998年《还珠格格》创造收视神话,2001年《情深深雨濛濛》,这是琼瑶作品在大众层面的巅峰时刻。然后,就是下坡路了。2007年《又见一帘幽梦》已经不复当年盛况,批判声音开始出现。2018年批判声已经是铺天盖地,“你失去的只是一条腿,紫菱失去的可是爱情”作为雷人台词的样本,至今仍在互联网上当成调侃的素材。但看看今天的文艺作品,爱情描写中多是出轨闹矛盾的故事,美女总裁、豪门千金、富家公子、逆袭超越,本作为纯洁象征的爱情被重重涂抹上了财富和权力的色彩,而互联网挑起的男女对立,也让正常的追求爱情举动被贴上“雄竞”或“雌竞”的标签。也许正因如此,今天我们对于中山美穗的离开会感到怅然若失,感叹青春的逝去、爱情的遗憾,更怛忧那个追求爱情可以被歌颂的时代行将落幕。

面对这份担忧,也许我们可以更客观地来看待琼瑶的作品,无论其文字还是影视都可以用四个字来概括——爱情至上。每一段感情都饱满炽热得让当下年轻人感到陌生。在这样一个“恋爱脑”被万人鄙视、文字变得短促庸俗的时代,这样的文笔无疑是让人陌生又震撼的。琼瑶出生在民国时代、接受传统教育长大,在自由恋爱不是主流的年代,为了爱情可以豁出一切,其实是在表达反叛、追求自由。而在不结婚、不恋爱也是自由的当下,胖东来呼吁放弃彩礼被几十家媒体追着喷,琼瑶小说写的却是千金小姐放弃优越条件和穷小子过日子,这不是不接地气,而是一种坚守,是一种先进。相信我们在其描绘的细腻爱情故事中感受到的人性复杂与美好,要比一些情感自媒体中获得的更多更好。

琼瑶走了,中山美穗走了,《情书》依然是文艺青年心目中的经典电影,但今天的少男少女没多少人喜欢读琼瑶了,正如读金庸的也少了。中国作协致唁电悼念琼瑶女士中称,一生梅花英雄梦,回首几度夕阳红。不论侠气还是柔情,都希望在我们的生活中依然回响,希望新的时代仍然有新的作品来歌颂侠义与爱情,这是我们文化传承的一部分,也是我们生活中不可缺少的部分。(昆明信息港首席评论员 周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