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学明与学生交流。

10月10日下午，59岁的王学明带着安宁市一六街小学五年级的孩子上完劳动课，在从劳动教育基地回校的路上，一路都有村民跟他打招呼：“王爸爸，又上课去啊。”

“是王老爹，不是王爸爸。”见一名学生也在叫“王爸爸”，一位村民纠正道：“你们这些娃娃叫老爹，我们叫爸爸才对。”王学明听到后笑了起来。

既当老师又当爹

安宁市一六街小学位于乌蒙山余脉黑风山脚，常年与青山绿树相伴。从老师、校长、党支部书记，再到办公室主任，王学明在这里一守就是40年。

王学明是这里土生土长的人。1980年高中毕业后，他本可以继续读大学，但想到家乡的学校严重缺老师，就瞒着父母选择了师范学校，毕业后回到一六街小学当老师。

刚参加工作，王学明就去到一六街最偏远的相连村小学。第一次以教师的身份走进课堂，面对一群贫困山区的孩子，承担起一个班所有的课程，他才真正意识到这份职业的艰辛和不易。

因为娃少老师少，所以采用复式班教学，两个年级同在一个班上课，教完这边教那边。另外，不仅要管娃娃们学习，还要管生活。

那个时候，很多孩子背着饭盒来上课，一放学，王学明就去灶台生火，给孩子们热饭。学生家庭条件普遍不好，饭盒里的饭菜少得可怜，“娃娃正在长身体，这可咋整？”王学明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王学明跑到学校后面，开辟了一大块地，撒上菜籽，种上各种蔬菜，为孩子们加餐。他又去跟村委会协调，用村委会的灶台给孩子们炒菜、热饭。

李艳是安宁中学一名物理教师，现在依旧能回忆起30年前在相连村小学的求学经历。李艳说：“最开始的时候，我们的灶就在教室后面，由几块砖简单搭成，热饭慢，王老师看到我们等得肚子饿，很心疼，就去给我们借了灶。”虽然王老师做过什么菜已经记不得了，但是每天中午捧着热乎乎的饭菜大口吃的场景，李艳一直记在心里。

留在李艳脑海里的，还有王学明每天来上学路上迎他们、放学目送他们的情景。遇上雨天路滑，放学后“王爸爸”还会追出来，牵上孩子的手，把他们安全送到家。

那个年代村民收入不高，学校的日子苦，很多年轻老师来了但都没能留下，王学明每个月的工资也只有35元，每天又要当老师又要当爹。但王学明说如果自己不坚持，学校就没有老师了。

把学生放在心上

走在一六街乡，随时会遇到王学明的学生。

61岁的马梅仙拉住四年级的孙子小华问：“你今天有没有好好听王老师的话？”她的两个孙子都是王学明的学生。她说王老师非常有耐心，对每个孩子的情况都熟悉，把每个孩子都放在心上。

王学明在一旁站着，只是微笑，不说话。

现在已经成为安宁市第一人民医院麻醉科主治医生的李常贵，仍旧记得年少时王学明给予的爱和帮助。当时，李常贵家里日子不好过，家中8口人，生活全靠父亲务农的一点收入维持。学校免去了他所有的费用，但依旧面临着辍学的风险，是王老师竭尽所能，为他买文具，在生活上给他补贴，帮他解决了很多困难，还告诉他不要担心未来，有什么事就找王老师。学成后的李常贵想用医者仁心，回报和致敬老师当年的慷慨相助。

教书40年，王学明培养了1000多名学生，娃娃们对王学明的称呼，也从最初的“王老师”到后来的“王爸爸”，再到现在的“王老爹”。

在2022年安宁市教师节庆祝大会上，王学明作为优秀教师代表发言，当天的表扬名单中，李艳也在列。

今年的“乡村学校从教20年以上优秀教师”荣誉申报，王学明让给了其他教师，他说自己年纪大了，把机会留给年轻人。

40年风雨，虽然辗转了多个学校，但是王学明的足迹从来没有离开过一六街。2022年8月，王学明卸任了一六街小学校长、党支部书记，成为一名劳动课教师。

由于能力出众，王学明也曾有很多次机会调动到城区学校工作，但是都被他婉拒了。他割舍不下这里的孩子们，他说山高路远、经济落后，教育是山里孩子改变人生的最好机会。 

据不完全统计，几十年的光阴里，从一六街小学走出去的学生中，已有100多名本科生、25名研究生，不少学生成为其所在村走出去的第一个大学生、第一个研究生。（昆明日报 记者杨艳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