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眼下,“老朋友”——红嘴鸥来了,为更好地挖掘红嘴鸥与昆明的“人鸥情”,让更多地人了解红嘴鸥与昆明的不解之缘,从2021年10月22日开始,昆明信息港彩龙社区发起了“中国春城•人鸥情深——‘我与昆明红嘴鸥’”征文活动,邀请广大市民、全国和海内外朋友共同参与,分享自己与昆明红嘴鸥的故事。昆明信息港将从网友投稿中评选优秀作品进行选登。
今天选登的是彩龙网友@梓萱 的《王紫江·做一只简单的“红嘴鸥”》。
王紫江老师的专访于2019年拍摄，时隔三年之后，我终于完成了这个视频的后期制作。
期间，我一直在想，我该用什么方式去向大家传达王紫江老师对研究红嘴鸥的锲而不舍？该用什么手法去表达我对王紫江老师的由衷敬佩？该用何种华丽的镜头才能展现出王紫江老师眼里的红嘴鸥？最后，我选择了用最本真的表述，所以本片一改我以往的叙事风格，没有堆砌任何的解说辞藻，没有多样的音乐伴奏，汇集了采访后三年间我拍摄收集到的一些红嘴鸥影像，最终截取了采访中我认为最触动人心的两分四十秒，其实短短几分钟很难记录这份长情的坚守，但我想，这也许可以传达出一份最真挚的，人恋着鸥，鸥恋着人的人鸥之情。
回想起三年前，一个“人物专题”的拍摄课题让我在第一时间就想到以昆明红嘴鸥为轴心，由此展开一个人物与红嘴鸥相依相伴的故事。在网络搜集的资料中，不乏感人故事的存在，而在密密麻麻的文字里，我看到了这样一个故事——他为考察红嘴鸥数量差点丧生滇池。就这短短15个字，吸引了我的眼球，正所谓图功易，成功难；成功易，守功难；守功易，终攻难。是什么样的决心才能让一个凡人在研究红嘴鸥这件事上拥有比肩神明的力量？
带着这个问题，我有幸在纪录片导师的引荐下，见到了被称为“昆明红嘴鸥之父”的王紫江老师，他和我想象中的样子有点不一样。与电话中表达利落干脆、声音铿锵有力的感觉不一样，生活中的他脊背略显佝偻，步伐已是蹒跚迟缓，83岁的他，脸上的岁月痕迹自然是免不了的。采访中，他从有些破旧起绒的红色环保袋里拿出相关资料向我展示，你很难想象眼前这个看似和其他高龄老人一样普普通通的人，已经在研究红嘴鸥的事业上坚守了五十多年（约等于半个世纪）。
谈及那次差点丧生滇池的故事时，王紫江老师用好奇的语气问我“你是从哪里了解到这件事的？”我答道“在采访之前，我在网上搜集了很多您之前的经历。”王紫江老师听完后云淡风轻地说道：“我很少接受媒体的采访，采访中更是极少提到这件事，因为这其实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有考察必然就会有危险伴随。但是，一个人只要有追求，不管路途中有多少坎坷，我相信他一定都会坚持下去的。就像迁徙中的红嘴鸥，死伤在所难免，但好在终点是值得的！”（这是我整理王紫江老师口述后得到的回答，我想，对于红嘴鸥来说，春城也是值得的。）
那年冬天，因为红嘴鸥突然离开城区，所以王紫江老师一行要调查清楚为什么没有红嘴鸥进城。在到达滇池后，当天的气候突变，滇池上风浪很大，汽艇的行进也很艰难。让人料想不到的是，王紫江老师所乘的汽艇被风浪卷翻了，他也随之被风浪淹没在滇池中，海水慢慢从鼻腔、口腔渗入，从看不见、听不见变为感受到自己的心跳越来越沉重，脑海里开始浮现出一些碎片……在同伴们都上岸后才发现，王紫江老师不见了，就在王紫江老师已经无力挣扎，以为“研究红嘴鸥的课题就要到此为止了”的时候，同伴发现了被罩在汽艇之下的他并将他救起……
采访过程中，王紫江老师端起茶杯轻抿一口“不好意思，我有口腔干燥症。”已是耄耋之年的他，看着我们，双手不自觉地颤颤巍巍。再抿一口茶，他旋即又笑着说道：“我还是第一次在采访中把这个故事这么详细地说出来”。当时的我在心里默问：这一路上，究竟是怎样的风雨才能让一个人如此心平气和地把生死道尽？
在红嘴鸥入城的前两年中，扑杀、伤害红嘴鸥的事件时有发生，王紫江老师奔走呼号，带领昆明鸟类协会的成员到学校、到红嘴鸥觅食地、栖息地以及红嘴鸥集中的地方宣传、普及保护红嘴鸥的知识。1994年，王紫江老师还编写并自费出版了《红嘴鸥》一书，他想呼吁更多人参与到宣传保护红嘴鸥的行列中来。为此，他还率先组织人力研究并生产出了红嘴鸥专用饲料，从年产几百斤增加到80多吨。在他的大力倡导和全社会爱鸥人士的积极参与下，昔日捕杀鸟类的“打雀山”、“吊鸟山”变成了研究鸟类迁徙、监测和保护的“护鸟山”，甚至还把这些地方开发成了观鸟旅游景点……我问他：“如果让您对红嘴鸥说一句话，您会说什么？”他抓了抓脑袋，有些意外且犯难的样子，真像个老小孩儿：“你这个问题我还是第一次碰到，等我想想。”几分钟后，王紫江老师看着我说道：“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红嘴鸥能够留在昆明。昆明是一个气候条件不错的城市，留在昆明，就能减少在飞回遥远的西伯利亚的途中带来的不必要的伤亡。”
在采访结束后的三年里，因为年迈的王紫江老师身体已经无法经常实地考察，所以我也无法再获得更多他在考察队的记录影像，于是我每年都会利用学习工作之余的时间，去到不同的地方观鸥、喂鸥、赏鸥，同时继续拍摄收集红嘴鸥的影像资料，心想着，一定要用最美的镜头去展现这次采访的内容。而当我每次将镜头对准那些小精灵，看到画面中它们透亮的瞳孔时，脑海里总会浮现出王紫江老师的眼睛，那是一双和红嘴鸥的眼睛极其相似的眼眸，穿过风浪，迅速聚焦对准目标，即使有风沙干扰视线，也不会影响他们找到终点。
我常常想，与其说王紫江老师是研究红嘴鸥的践行者，不如说王紫江老师是在复杂的人类世界里做了一只简单的红嘴鸥。生活中让人变得更闪耀的，不是一定要赢的决心，而是那些可能失败甚至可能会牺牲的尝试与坚持。我始终相信，这个世界上不会只有一种生活标准，人生有很多正确答案，对于一个真正有所追求的人来说，生命的每个时期都是年轻的，及时的！
人鸥情未了。对于有情有义的人来说，人鸥之间，情是相通的，爱是共有的。在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生态理念指引下，人鸥和谐，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美好画卷，将会越来越美，也会永久持续下去。这一点，是我始终深信不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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