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在教室里上网课。记者蔡晓磊/摄

3月4日，李老师走进教室，讲台下没有了以往那些鲜活的笑脸，有的只是摆放整齐的桌椅。尽管为这堂网课做足了准备，可眼前的一幕还是让她有些失落。

让人忐忑的创新

李老师叫李永玲，是石林县路美邑中学一名有着17年教龄的英语教师。

延期开学后，孩子的学习怎么办？这场席卷全国的新冠肺炎疫情，把延续了千年的课堂移到了电脑或手机屏幕的方寸之间。

2月4日，昆明市教育体育局发布《昆明市中小学幼儿园2020年春季学期延期开学实施线上教学工作方案》，市、县、校三级联动，除高三毕业班由市教育体育局统筹外，其余学段采取“一县一策、一校一策”的方式，开展线上教学。

随后，昆明各县（市）区教育体育局和学校结合自身实际情况，开展了形式多样的线上教学，石林县路美邑中学就是其中之一。

2月10日，路美邑中学的教师们开始利用微信或QQ在线上为学生布置作业，虽然老师们努力做到“离校不离教”，但在这种全新的教学方式面前，李永玲心里仍然觉得有些“忐忑”，有多少学生能按时学习？知识的掌握情况怎样？在初三这样的关键时期，学生的学业一定不能落下。

为了能让学生和老师的交流更加直接和有效，石林县路美邑中学党支部书记、校长陶银富联系上了石林县移动公司，他想让全校1021名学生通过云视讯系统上直播课。

直播课怎么上？学校教师们几乎没有接触过。

为保证不出差错，教师相互当起了学生。李永玲邀请同一年级的英语教师段云霞和其他学科的教师进入直播间，试听、评课、互相提意见。

3月3日，一切安排布置就绪，学生通过验证后，以班级的形式“入驻”直播平台，教师直播前发送邀请，学生和家长的手机便能收到信息提醒。     

3月4日早上，初三年级各学科的教师来到学校，走进空荡荡的教室准备直播。

通过直播和学生们见面，这让许多教师既期待又紧张，不知道这样的上课方式，学生能不能接受，学习效果又会如何？

无比快乐的“新课堂”

快到上课时间了，李永玲向两个班级的97名学生发送了邀请，随后进入直播页面，目不转睛地等待学生上线。

“Hi”，直播互动区突然跳出了一个词，最先登录的学生打了一个招呼。接着，越来越多的学生头像亮起来了，一个个小视频框里，有的面露微笑挥了挥手，有的隔着屏幕做了一个鬼脸。

做鬼脸！昔日的课堂上，几乎没有学生会用这种方式跟李永玲打招呼，但在特殊时期里，通过这样的方式见面，她却觉得很亲切，有种熟悉的感觉回来了。

对于学生和家长而言，在家里就能通过电脑和手机上课，是一种新鲜的体验。上课时，不时有觉得新奇的家长盯着屏幕看，“这就是你们老师啊！”家住石林县小麦地庄村的初三学生徐凯程通过手机，上了第一堂网课。给他的感觉是：形式比较新颖，但课堂秩序相比传统课堂要差一些。

缺乏了仪式感和有效监管的直播课堂，容易受到外界的影响。其他学校的一些网课案例就更值得深思了。

一些学生不愿意打开摄像头；有的学生难以按时进入直播间；部分学生选择用手机上网课，只为不用规规矩矩地坐在电脑前……在传统课堂上严谨、规矩的学生，在网课中变得松散。

在一般的直播平台上，教师只能靠数据化的东西来观察学生的学习情况，比如什么时候进入或退出直播平台、在线学习时长等，却无法监管学生是否认真听课。

无法割舍的课堂教育

受网络条件、经济条件等原因限制，石林县有部分学生无法上网课，家住石林县鹿阜乡大哨村的娟娟就是其中之一。

娟娟家是村里的建档立卡贫困户，平常她只能借用哥哥的手机学习。更多的时间里，没有电脑、没有网络的她，上网课对她而言遥不可及。

为了不让一个孩子掉队，路美邑中学的老师们会把课堂搬到没有网络的孩子家里。“娟娟的学习成绩排在全年级30名左右，最后几个月的冲刺，她有望考取一所重点高中。”班主任李维才说，经过商量后，语文、数学、英语、物理和化学的任课教师决定轮流为她送课上门，一对一教学。

网课是特殊时期的应对之举，也是教育改革过程中的一次有益尝试。

在云南工商学院校长助理、教务处处长陈博境看来，线上教学和线下教学是相辅相成的。因疫情原因，传统的教学方式突然变成了线上教学，面对这个全新的领域，很多师生需要一个适应过程，也需要更多的努力。

以教学素材的准备为例，传统教学中教师大多是根据教学大纲和学科特色来备课。但在线上教学中，学生对着屏幕的专注力仅能维持15分钟左右，因此教师应该运用更丰富的课件，吸引学生的注意力。

目前，受网络信号、流量、设备以及技术条件的影响，线上教学具有局限性，如师生之间缺乏有效交流、教师无法及时掌握学生学习状态等，但线上教学却是一种教学变革的新形态。

“线下和线上相互补充的混合教学模式，将是教学改革探索的内容之一。”陈博境说，随着人工智能的发展，今后的线上教学数据化监控手段，不仅可以反馈学生的自学效果，还能随时提醒学生的在线学习状态，让教师腾出更多精力开展线下教学。

3月23日，全市中小学校将陆续开学，师生们将回到久违的课堂，读书声又会在暖暖的春意中响起。(记者杨世玥 蔡晓磊)

短评：

网课能成为主角儿吗？

当下的网课是在特殊时期的一种特殊教学方式。疫情期间，这种方式成了中国教育史上最大规模的一次尝试和变革。

云南一些高校在疫情发生前就开始探索线上和线下教学模式，但鲜有义务教育阶段学校探索线上教学方式。

究其原因：一是课堂就是一个微缩的小社会，其中容纳了不同师生的不同思想、见解、声音、个性，通过相互促进、共同发展，每一个学生都能在课堂上找到自己的定位，收获感悟和体验。虽然突破了空间的限制，但屏蔽了人情等因素的网络世界显然缺乏了学生成长所需要的环境；其二，6至14岁的孩子缺乏自律，在没有仪式感和管控相对宽松的环境里，其学习效果和效率有待验证。

这次疫情来得太突然，网课是一个不得已的应急措施。这个新鲜事物无论是在人力上、措施上、技术上都没有进行充分的准备和尝试，但全市学校和老师都为此付出了巨大的努力。其间既有尝试创新的兴奋，也有未曾想过的尴尬。

随着教育的改革和网络技术的深入发展，网课能否成为教学上的主角儿，尚需拭目以待。(杨世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