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共和国同龄人”大型主题采访,重点聚焦1949年10月出生的70岁公民,通过讲述他们的故事、家庭和家乡的故事,讴歌新中国成立70周年的巨大成就,反映时代变迁和家国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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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简介:
钟远财
昆明市经开区中共阿拉街道党员服务中心支部委员会党员,1949年10月10日出生,共和国同龄人。
精彩语录:
从摇手柄到混油器,从混油器到电喷,再从电喷到现在的纯电动启动,这30多年来,汽车的发展变化实在太快。
——钟远财
钟远财在手机里查找储存的照片。记者曹月/摄
位于昆明经开区航天城的石油小区,在春夏之交显得格外有生机,郁郁葱葱的行道树立在路旁,有人正坐在树荫下的石凳上小憩,一幢幢橘色的居民楼在绿色掩映下赏心悦目。与共和国同龄、今年70岁的钟远财,就住在这里。
曾是炮连战士,因马养得好获评“爱马标兵”
1949年10月10日,钟远财出生在四川省古蔺县的一个小山村里。在他4岁多的时候,母亲带着不到一岁的妹妹离开了家,自此他开始和父亲一起生活。钟远财的父亲是个木匠,经常外出帮人做木工,几天回不了家,一个人在家的钟远财只能自己解决生活问题,饱一顿饥一顿的日子很是难熬。
“1958年大炼钢时期,我还参加过背铁矿。”钟远财回忆,那时他不到10岁,但也要参与劳动。1960年,钟远财的父亲去世,11岁的他成为孤儿。“政府当时每年给我发一件衣服,粮食也会分一些。”钟远财说。
1968年,钟远财应征入伍,开始了为期3年的军旅生涯。第一年新兵训练是在成都,第二年到雅安后,他当了一名通讯兵,随后又到了大邑县。那时部队在屯垦,钟远财的主要工作,是与另外一名战友照顾营部里的两匹马。那两匹马是当时他们炮连的主要运输工具,负责运输营部炮弹。照管好这两匹马,看起来简单,其实责任重大。钟远财不敢掉以轻心,他认真学习养马技术,后来还因为马养得好,获评“爱马标兵”。
钟远财当兵时期的照片。记者曹月/摄
1971年,为开发青海的石油,国家需要一批不同行业的人才到柴达木盆地去。同年3月,钟远财被选中,成为他们那一批赴柴达木开发的600人之一,由此开启了他在柴达木长达22年的汽车修理生涯。
在柴达木盆地修车22年,工资从每月48元涨到129.7元
“坐着闷罐车从成都出发,两天两夜后到达甘肃,然后转乘了一天的汽车才到达柴达木。”时年22岁的钟远财,到了柴达木后就一头扎入学习工作中,他跟着上海来的一位八级工学修车,难得的学习机会令他分外珍惜。
好学的他很快出师,成为汽车检验工,并在1976年后考到了技师证,自此,钟远财成为队伍里的技术担当,别人不懂的地方他认真指导,别人做不了的工作他去做。
钟远财和同事每个月要修30多部全车,40多部事故车。有一次,为了赶修一辆日本进口的五十铃事故车,他和同事连续工作两天一夜,晚上停电后没有照明工具,就点燃焊枪,借其光亮继续修车,最后,那辆事故车被成功修复。
有人说柴达木盆地是一个“风吹沙子满天跑,天上不飞鸟,地上不长草”的地方,虽然原油资源丰富,但是自然环境确实恶劣。钟远财介绍,当时每人每月只能领到两斤大米,粮食不够吃的时候只能吃黑面馒头,“不仅黏糊糊的,还时不时地吃到沙子。”至于蔬菜,长年吃的都是从外面运来的白菜、萝卜、豆腐、土豆这“四大名菜”,半年运一次,平时菜都储存在菜窖里。偶尔开荤,吃的肉也是内地运来的冻肉。
青海石油管理局发的茶杯,钟远财至今还在使用。记者曹月/摄
钟远财回忆,刚到柴达木的时候,大家住的是低矮的土坯房,房子里唯一的电器是电灯,而且为了省电不能随意使用。取暖做饭用的都是从新疆运过来的煤,屋里烧煤的时候,一定要用烟管把烟排出屋外,否则屋内根本没法待人。
改革开放后,钟远财他们的住房改为了砖瓦房,饮食方面也得到改善,一家人每月能分到25市斤大米,蔬菜的种类也渐渐多起来,各种鱼类、海鲜开始出现在大家的饭桌上。
1973年,钟远财经人介绍,认识了从浙江到柴达木帮舅舅家照看小孩的陶瑜,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两人正式结婚。1974年和1977年,他们的儿子和女儿相继出生,一家4口人半年能发一条猪大腿,钟远财的工资,也从最开始的48元每个月,涨到103.86元一个月,然后是1985年左右的129.7元每个月。靠着他的工资和妻子的精打细算,一双儿女不仅健康成长,还分别考上了北京林业大学和昆明理工大学。
钟远财和妻子陶瑜在阳台喂鱼。记者曹月/摄
花122元“巨款”买的缝纫机保存到了今天
1993年,钟远财的一位老战友负责昆明汽车修理厂的成立工作,急需汽车修理方面的人才,那位老战友经过申请程序,邀请钟远财到昆明来。钟远财来了后,在修理厂的配修车间工作,负责汽车外壳、水箱等的修理。
钟远财到昆明半年后,便把家人接了过来,一家人住在单位分配的红砖房里,40多平米的两房一厅,有一个狭窄的卫生间,没有厨房,他们只好在阳台里搭个简易的台子做饭。搬了一次过渡房以后,2011年3月份,钟远财和妻子搬到了现在位于石油小区的经济适用房里,60平米的两室一厅一厨一卫,对于老两口来说也算住得舒适。儿女们则各自成了家,分别在在昆明和广州买了房子。
柜子上摆放着钟远财一家的全家福。记者曹月/摄
翻开钟远财珍藏的相册,一张泛黄的收据不小心滑落桌面,潦草的字迹有些难以辨认,但是落款处的“1974年”和“122元”仍然清晰可见。钟远财已经完全记不得那是买什么东西的收据,陶瑜皱着眉头思索了好半天,终于回忆起来,那是当年在杭州买缝纫机时留下来的。
1974年买的缝纫机,今天看着还很新并能使用。记者曹月/摄
在1974年,122元对于每月收入不到50元的钟远财一家来说,是笔不小的钱。陶瑜说,那时候为了给家人做衣服节省开支,才咬牙买了这台缝纫机。她朝卧室指了指说,缝纫机现在都还在,从杭州到柴达木,然后再到昆明,这台缝纫机都是他们家最为贵重的物品,不管搬多少次家,缝纫机一直跟随着他们。
如今,他们一家已经很少使用这台缝纫机了,不是因为机器坏了无法使用,而是大家的衣服都直接买现成的,就算衣服出现破损,也很少有人会想到去缝补。在一堆智能电视、电冰箱、洗衣机等现代化的家电面前,曾经贵重的缝纫机,现在也显得平淡无奇。
新中国成立20周年时,战友在天安门前留影,并将照片赠与钟远财。记者杨博文/翻拍
五十多岁的刘彬能曾经也是昆明汽车修理厂的一名员工,1986年进厂。在他看来,像钟远财这样的老一辈,埋头苦干、没有私心的精神令人敬佩,他们经历了很多不同的岁月,见证了时代的变迁。
刘彬能刚进厂时,每个月有31元左右的工资,工作一年后花180多元钱买了一辆凤凰牌自行车,但是骑了不到一年就被人偷了,这令他难过了很长一段时间。2017年,他花十多万块钱买了一辆小轿车,不仅方便了自己的日常出行,闲暇时还能跑跑“滴滴”,带来一些经济收入。
汽车进化通讯发达,能方便地与战友同事亲密联系
在钟远财近40年的汽车修理经历中,汽车的发展变化令他惊讶。就从发动汽车这个小环节来看,30多年来,他经历了从摇手柄到混油器,从混油器到电喷,再从电喷到现在的纯电动启动,变化实在太快。“以前冬天的时候发动车之前,需要用喷火灯将机油烤化,然后通过人力手摇,才能将车发动。”钟远财抬起他因为摇手摇柄受过伤的右手说。
在钟远财看来,这些年修车的技术和方式都发生了质的变化。由于物质匮乏,以前修车大部分靠的是敲敲打打,哪个零件坏了就用榔头或其他工具修复回来,如今,不管是零件还是部件坏了,大部分直接换上新的零部件即可。
钟远财2009年10月份退休后,最喜欢的活动就是钓鱼。他常常约上几位老友,到小哨等昆明周边的池塘或农家乐钓鱼。近两年由于身体不太好,钓鱼的活动他很少参加了,他每天七点左右起床后就去买菜,然后在周边走走逛逛,下午就在家里看看电视喂喂鱼。
钟远财的影集里,有很多翻拍照片和战友赠送的纪念照片。记者杨博文/摄
每到周末,钟远财和妻子都会通过微信视频电话与远在广州的儿子一家联系,刚上幼儿园的小孙子,会在视频那头向爷爷奶奶报告自己在幼儿园又学了哪几个英文单词。不管小孙子是哭还是笑,两位老人都能马上看到他的情绪变化。
20多年前,钟远财从柴达木寄一封信到陶瑜在浙江的老家,最少都要一个多月时间。钟远财感叹,当下通讯技术很发达,使他与家人和曾经的战友、同事,都能保持着亲密的联系。(昆明信息港 记者劳学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