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庭昌(左)和他的搭档曹德陆(右).记者王宇衡/摄
“做我们这行没有休息日,过年更是走不了,儿子在北市区买房五六年了,还没时间住过一晚。”和往年一样,今年53岁的护工王庭昌和老伴注定又要在医院过年。做护工20多年,王庭昌只回老家过过两次春节。每年春节,像王庭昌一样的护工成为“稀缺资源”,因为病人离不开照顾,回家对于他们而言也变成了一件奢侈的事。
需24小时待命
他常年以医院为家
王庭昌是昆明龙凤院家政服务有限公司的一名员工,被分配在昆明市中医医院工作,他和搭档曹德陆是这家医院唯一的一组担架工。因为长期熬夜,生活不规律,刚刚50出头的王庭昌和曹德陆都已两鬓斑白,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大很多。
在医院二楼的B超室门口,王庭昌和曹德陆正在检查室外等候,他们刚用担架把一名腰椎受伤的老太太运送到检查室门口,等病人做完检查,又将其送回去。同样的工作,他们一天要重复五六趟。
昆明市中医医院接诊了大量骨伤病人,其中以老年人居多,因为医院设施相对陈旧,电梯空间小,抬担架运送病人只能走楼梯,这对于他们的体力和技巧都是一种考验。“搬运骨折的病人一定要专业,不然很可能会造成二次伤害,这样的工作一般的护工还做不了。”提起自己的工作,王庭昌充满了成就感,家里摆放着的5本证书则是对他职业技能的一种肯定。
很多骨伤病人从入院、做检查,再到出院,全靠王庭昌和曹德陆用担架运送,他们运送过的最重的病人有200多公斤,加上家属4个人才抬得动。好在家属们都很尊重他们的职业,这让他略感欣慰。
王庭昌和曹德陆的工作几乎是24小时连轴转的,医院电话一响,就得马上出动。“有时下午一两点才能吃上中饭,没吃几口,电话来了,又得赶回来”。结束了白天辛苦的工作,夜里还要随时待命。“经常凌晨会接到电话,有老人夜里翻身摔下来送急诊,我们就得立马赶到。”王庭昌说,就在前一晚凌晨,他和搭档接到急诊运送病人的通知,陪病人做完检查,已经是凌晨两点多。匆忙回去睡两三个小时,又得起来干活。
因为必须24小时待命,王庭昌和同是护工的老伴一起蜗居在医院的楼梯间,冬天会漏风,但王庭昌和老伴已经顾不了那么多,经常累得回去倒头就睡。
儿子一家同在昆明
却没时间去住上一晚
王庭昌夫妇常年以医院为家,就连过年都没时间回去。过年期间,很多医院患者会减少,但骨伤病人不会,王庭昌所在的岗位根本离不开人,老伴所在的ICU病房也忙得不可开交。
工作20多年来,他们只回会泽老家过过两次春节,平常回家的机会也非常少,最近一次是老母亲去世。王庭昌对于此事也久久不能释怀,既内疚又充满了无奈,总是为了接不完的病人坚守岗位,直到亲人离世,才发现陪他们的时间太少。
多年来,老两口把儿子抚养成人,并帮他成了家。6年前,儿子一家三口在北市区买了房,多次邀请老两口一起住,但一直到现在他们也没时间去住上一晚。去年春节,儿子儿媳带着孙女来医院陪老两口吃了一顿年夜饭,匆匆吃完年夜饭,他们又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每次看着别人家爷爷奶奶带着孙子孙女出去玩,我羡慕得不得了,从来没好好带着孙女出去玩过。”王庭昌难掩对孙女的思念,每每孙女问起为什么不陪她玩,王庭昌充满了愧疚和无奈。他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去儿子的新家好好过个春节。
纵然为工作牺牲了许多,但总有一些温情的时刻,让王庭昌选择坚守。多年前,在病房做护工时,他曾经照顾过一位88岁的老爷爷整整两年,后来老爷爷因身体衰弱去世了,去世时他紧紧抓住王庭昌的手。提起这一幕,王庭昌仍然悲痛不已,忍不住落泪。“很多脑梗的老人虽然说不出话,但只要你面带微笑给他们一些温暖,他们心里都能感觉到。”多年来,支撑王庭昌继续留守的,还有对患者的牵挂。
随着年岁渐长,王庭昌已经明显感觉身体大不如前了。“刚来的时候还是小伙子,现在头发全白了,可能再干两年就干不动了。”王庭昌筹划着,再过两年准备退休了,找个轻松的活,好好回家陪陪家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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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工温菊玲:
“病人离不开我们”
在昆明市中医医院,像王庭昌和曹德陆一样的护工总共有近130人,他们分布在手术室、病房等不同的工作岗位,每年春节,因为病人离不开人照顾,他们中有近一半人不能回家。53岁的温菊玲就是其中之一,算起来她也有十多年没回老家过过年了。
“王奶奶,起床啦,我们要洗脸了。”病房内,温菊玲照顾病人周到细致,深受雇主王奶奶的喜欢。一个月前,年过80的王奶奶因为压缩性骨折入院,因为老伴去世得早,儿女们身体也不太好,王奶奶一家聘请了温菊玲照顾她的起居。洗脸、洗头、擦身、帮助老人在床上大小便,温菊玲对王奶奶的照顾可以说是无微不至,偶尔还会给王奶奶唱歌。在温菊玲的精心照顾下,王奶奶很快就可以下地活动,回家过春节了。
今年过年,温菊玲打算继续留守病房。“只要有病人住院,就必须有人留守,病人也离不开我们。”温菊玲说,相比其他姐妹,她的两个孩子都已经成年工作了,偶尔还可以来昆明陪她过节,所以并不觉得孤独。今年她照例坚守,让其他同事可以回家和亲人团聚。（春城晚报 记者期俊军 实习生江芷汀 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