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烟草专卖局、中国烟草总公司在11月9日北京召开的经营调度会上表示,确保年销售4750万箱的目标任务。消息一出,很多网友认为烟草销售目标任务完全与“控烟”社会大环境相反。中国控烟协会方面表示,对这样一个销售目标,控烟协会的态度是明确的,年度目标有悖于《国际烟草框架公约》中的相关条款,也违背了《健康中国2030规划》中的降低我国吸烟人群的目标。

站在商业角度说话,在商言商、干啥吆喝啥,也是天经地义。然而,烟草专卖机构也好,烟草公司也罢,却不能“太商业”。一者,烟草专卖局与烟草公司这个两位一体的部门属于国有,无论是行业管理还是生产经营,其宗旨、目标都不能偏离国家方向、背离公共利益,单纯追求商业利益。二者,烟草是特殊商品,吸烟有害健康已成共识,这种商品生产销售越多,带给社会的负面效益也越多,因而必须实行控制性生产,而不能片面追求经济效益目标。

我国加入《国际烟草框架公约》并制定逐步降低吸烟人群的规划,都明确表明了官方层面的态度。此语境下,烟草部门制定增加烟草产量与销量的经营目标,不但与国家目标背道而驰,也不符合其公共管理部门、国有企业的“身份认证”。

当前,吸烟危害公众健康以及导致一系列社会问题的情况越来越严重:2017年4月,世界卫生组织和联合国开发计划署发表报告指出,烟草消费在中国不仅造成大量人口过早死亡,而且其经济代价长远来看也是中国所无法支付的。该报告建议提高烟草税,以及实行全国禁烟令。年销售4750万箱的目标比去年增加12.2万箱,相当于增加了61亿根烟。这不仅是唯利是图,也是一种“谋财害命”。

烟草业反对控烟的一个理直气壮的说法是,烟草是国民经济的一大支柱,烟草税利加上烟草企业上缴的利润,一年近1万亿元。更重要的是,烟草养活了2000多万烟草人。然而,所谓“烟草业贡献”中存在多少伪贡献成分,值得研究。

首先,只有创造对社会有意义的价值,才称得上贡献,而不仅仅是赚到了钱。烟草业的贡献主要是经济效益,而社会效益基本完全为“负数”,其创造的价值越多,对人类健康的危害反而越大。烟草消费越高,对烟民和公众的健康影响越大,患肺癌等疾病的人越多,因此支出的医疗费用、占用的医疗资源也越多。

其次,从社会消费角度看,如果没有烟草,烟民用于烟草那部分消费也会转移到其他领域,比如健身、改善饮食、增加营养、读书等等。如果居民消费程度主要取决于消费能力,烟草消费耗掉了一定的消费能力后,自然限制了在其他领域的消费。反之,如果不存在烟草消费,其他领域的消费就会相应增加。

至于说烟草养活几千万“烟草人”,也是诡辩。如果有消费就能拉动经济,即便烟草业彻底消失,社会总消费量不减的情况下,理论上依然可以创造出相应数量的就业岗位。实际上,这是一个行业转型的问题。工业社会特别是信息时代以来,很多传统产业消失,新型行业兴起,这既是经济规律,也是社会规律。

增加烟草产量与国家控烟大方向、与人们的健康诉求背道而驰。烟草商品的特殊性决定了其不能完全实行“市场调节”,如果放任烟草业唯利是图的管理与经营模式,无异于对国民健康的不负责任。希望有关方面尽快叫停烟草部门增加产量的计划,出台限制烟草产量的法规或政策,与控烟趋势合流。(光明网 作者马涤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