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编前语
8月29日,昆明信息港开启【幸福时刻——我的5年故事】征文活动,意在生动记录、广泛分享五年来昆明每个人的幸福瞬间,全景展现党的十八大以来昆滇大地所取得的巨大成就,优秀作品将在昆明信息港网站、微信公号等平台发布。
最近,我们收到一篇名为《“大呈贡”的美丽蝶变》的文章。作者作为第一批搬到呈贡的居民,一路见证了呈贡从“鬼城”蜕变为“现代新城”的发展历程。作者以一片空地上发生的故事为线索,串起了呈贡的从无到有,从有到繁盛的景象。最后,作者抒情达意,表示“愿意和这座滇池岸边的城市一起老去”,甚是有情。

呈贡梨园
天空依然广阔。在雄伟壮莽的梁王山下,梨园里硕大的宝珠梨已经成熟。蜿蜒的洛龙河水一路欢唱着,最终奔入烟波浩渺的滇池。一座现代化高铁站像一颗巨大的钻石,镶嵌在翠绿的山水间。这是昆明的最新链接方式,它的名字叫呈贡。
我差不多是呈贡新城的第一批居民。
蜗居靠近梁王山余脉黄连山。那座土石山因为造林,早就封了。我曾经幻想等我老了,要在半山腰里盖几间小茅屋,教教少年儿童念念“床前明月光”什么的。连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连山书院”。黄连山下是黑龙潭,与两公里外高铁站边的白龙潭遥相呼应。我跑去看过,几股水桶粗的泉水奔涌而出,声若迅雷,很是壮观。
五年前我举家迁往呈贡的时候,其实新城的很多构想都还趴在图纸上。地铁、高铁都还在紧锣密鼓地赶工,晚上马路上几乎见不到人影。如果一阵风从大学城吹来,估计能一直吹到现在的新螺蛳湾,中间不带歇气儿的。开车好几公里都看不到红绿灯。不是因为停电,而是压根儿就没装。于是大呈贡很快就有了一个著名的称谓——“鬼城”。
中华小学旁边有一大片空地,长满了灌木杂草,甚至夜里还能听见癞蛤蟆和青蛙的叫声。这片地一直荒着,就有闲不住的老倌老奶来此“开荒”,很快就把这片地弄成了“狗啃头”,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更好笑的是他们为了收集“农家肥”,用三合板、破木板在地里搭建了很多简易厕所。我多次看见这帮“业余选手”们撅着屁股干得热火朝天:天刚蒙蒙亮就爬起来,扛着锄头戴着草帽下地。为此还引出了一桩小小的公案——
据说有个人来呈贡办事,开车好几公里愣是找不到厕所。最后来到黄连山下,这哥们直接就跪了:这不就是传说中的“五星级厕所”吗?蹲在里面不但可以呼吸负氧离子,而且还能听到鸟叫。图片发到网上,这哥们哄地一下子火了。
大呈贡的最为可爱之处,在于我找到了两眼泉水。一眼在新册村后,一眼在七星山。周末拉山泉水泡茶,就成了我日常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乡井乡井,有水的地方才是故乡。昆明城内的“吴井”据说曾经是全昆明最好的水,到现在,就只剩个名字了。
摇摇晃晃的大呈贡,大路通天,天高云淡。汹涌的摩天大楼隐藏在糜集的公园绿地之间。白云载沉载浮,处处花香蝶舞,与逼仄灰暗的老城相比,真的有了几分花园城市的味道。
地铁、高铁相继开通之后,人多了,车多了,“城市病”跟着就来了。好在赶上这次创文,大呈贡一下子干净、敞亮了许多。马路干净得像刚刚用湿毛巾擦过,突然发现自己不会走路了。从前的乱停乱放不见了。车子不好停,我便干脆丢到车库,任由我的座驾在漫漶的时光里,蒙上一层淡淡的微尘。好在公交车、共享单车都方便。与以往的大拆大建不同,这次创文,城市管理似乎更多了些人性化的成分。
一天早上,门前的空地上开来六七辆推土机。我和朋友打赌。我说你看吧,小学、幼儿园旁边连个停车场都没有,一到放学时间就堵。这次肯定是建停车场。不到一周,一个平整、干净的露天停车场就建成了。只是在那些种菜的老人那里,我仿佛看到了依依不舍的眼神。他们“战天斗地”的农场和“五星级厕所”,随着推土机的轰鸣,全都Over了。
“呈贡”为彝语发音,意思是“盛产稻谷的海边坝子”,也是事实上的米粮仓和花果园。宝珠贡梨、离核桃、呈贡苹果、水晶葡萄和乒乓球大小的乌炭杨梅,都曾经名噪一时蜚声海内。一座现代新城的崛起,是否真的意味着传统农耕文明的彻底沦陷,和与乡愁乡韵的无限疏离?这样的问题,期待引起有识之士的思考。
我差不多花费过一整个秋天在呈贡的路边翻检落叶。那些红的黄的完整的残缺的树叶躺在我的掌心,仿佛是上帝寄给我们的美丽书签。我厕身在此,像一只巨大的蚱蜢隐藏在树叶间,喝茶、写字,听雨、听风。我知道我最终会和这座滇池岸边的城市一起老去,最终成为匍匐在它脚下的一粒微尘。我知道最终所有的城市都会变“旧”,而陈旧是致命的。但“旧”才是生活的常态。等到我们和岁月一起变“旧”的时候——
我会说大呈贡:你的眼神,我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