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明抗战记忆:全城棺材都卖空 殓不完太多遗体

2015-08-26 11:37:03来源:昆明信息港

    记忆

    “跑警报”

    市民·拖儿带女躲乡间

    机关·下午四五点上班

    1938年9月28日首次轰炸之后5年多的时间里,昆明人民开始了“跑警报”的生活——听见警报,人们就跑到郊外、乡下,躲避日本飞机轰炸。

    这一时期,许多市民清晨五点多钟就起床,生火做饭,七八点钟吃完早饭后,就用单车、手推车等一切可以利用的运输工具,拖儿带女,肩挑背扛,带着可以带走的东西,奔向昆明城的四郊,到山地、林中、田间、旷野中,躲避日军轰炸。即使天上有日机来袭,仍有一些妇女带着针线活,一边躲警报,一边纳鞋底、缝补衣裳;孩子们也带着课本作业,在野外背书,复习。

    为躲避日本飞机轰炸,昆明各个中小学校也搬出市区,另寻校舍,坚持教学。云南大学附中曾搬到路南(今石林)县,后又搬到昆明北郊龙泉镇;天祥中学(今昆十一中)搬到北郊金汁河畔的小坝,南菁学校(今昆三十中)搬到了岗头村。

    当时的学校课程,完全转入“战时轨道”,除正常文化课外,许多内容都与抗战有关。比如作文,很多学生经常写的内容都是要立志好好学习,长大后拿起枪,消灭日本鬼子,打倒帝国主义等。音乐课也主要是演唱抗日歌曲:“工农商学兵,一起来救亡”和“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等。军训更是重要的训练课,队列训练、救护训练、防空演习等,学生们练得特别认真。高中同学还参加实弹打靶训练,让低年级的同学羡慕不已。

    因敌机轰炸,昆明的社会生活节奏也改变了,机关单位相应调整上班时间,每天下午三四点以后才进城上班,晚上九点钟下班返回乡下。有的单位干脆在乡下租房办公。

    当时,昆明的男女老幼都知道“抗日救亡,有钱出钱,有力出力”的口号,积极为抗战出力。每年7月7日抗战纪念日,在正义路北端的马市口,都会搭一个“献金台”,开展三天的支援抗战献金活动。活动期间,台上彩旗飘扬、鼓乐齐鸣,市民踊跃捐钱,支援抗战。

    被轰炸后的昆明,断垣残壁

    受害者亲述

    一颗炸弹落下来 一家八口只剩我

    虽然那一天已过去了75年,但回想起当天炼狱般的情景,已年近八旬的云南日报退休编辑辛慧仙仍记忆犹新。

    1940年,辛慧仙4岁。一家人原本住在珠玑街38号(现小花园一带)院子里,父亲是做木料生意的,母亲会帮衬着做一些记账进货的工作,一家人虽谈不上富裕,但也衣食无忧,日子过得其乐融融。

    虽然年纪尚小,但辛慧仙仍清楚地记得,在1940年9月30日这天,她舅舅从东川林场拉来一批木料。木料刚送进门,母亲忙着招呼,让辛慧仙的外婆去把舅舅的孩子带来,一家人一起好好吃顿饭。

    9点多,警报突然响起。“第一道是预告,告诉大家飞机要来了,第二道是空袭警报,飞机已经到了,第三道就是炸弹开始落了。”辛慧仙回忆,她外婆带着舅舅的两个孩子正在回来的路上,半道就遇到维持秩序的壮丁,说飞机马上就要来轰炸了,不准人再往里走。

    此时,辛慧仙家里的8口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究竟情况有多紧急。一颗日军飞机投下的炸弹,直接朝珠玑街38号飞下来。辛慧仙刚从家人手里得到两枚核桃,嘴馋的她正跑去大门口准备用门缝夹开核桃。可就在这时,炸弹从天而降。硝烟和火光顿时将这个小院全部吞噬,辛慧仙被倒塌的建筑压倒,当即失去意识。

    再次醒来,她已成孤儿。一家8口人,除她外,祖母、父母、舅舅、阿姨等7人遇难。遗体被烧成一团难以辨认,最后是通过牙齿才分清谁是谁。

    空袭停止后,政府组织的搜救工作随即展开,炸伤双腿的辛慧仙被救援者从废墟里挖出来,送到当时由英国教会创办的“惠滇医院”(现昆明儿童医院)救治。由于家人几乎都在空袭中遇难,没人给她办理入院手续,辛慧仙在医院的小花园里躺了整整8天8夜。

    在这8天里,每天只有医院的护士来给她的伤口上擦点红药水。到了第9天,辛慧仙的外婆几番查找,终于在医院小花园找到辛慧仙,她缠满纱布的双腿,黄色的脓水已经渗出。

    辛慧仙说,她被炸伤的程度相当严重,被挖出来时,一双腿已经完全被烧糊,脚指头都被烧掉了。打开纱布时,双腿伤口已经溃烂化脓,爬满蛆虫。在外婆办理住院手续的第二天,辛慧仙接受了第一次手术,左腿一部分截肢。

    由于病情严重,治疗一段时间后,辛慧仙又被转院到甘美医院(现昆明市第一人民医院)继续治疗。在受伤之后的一年多时间里,辛慧仙先后接受了三次截肢手术,高位截瘫。参加工作后,报社本来打算安排辛慧仙到上海安装假肢,但最终由于所剩腿部太短没有成功。

    辛慧仙的父亲是独生子,遇难后父亲一方就再无任何亲人,外婆承担起了抚育她的重任。

    回想起侵略者带来一生的伤痛,辛慧仙说,今年是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70周年,今天的和平岁月,是千千万万人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要铭记历史,不能忘记当年侵略者的累累罪行,珍爱来之不易的幸福生活,弘扬不屈不挠的抗战精神,同心同德,为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实现伟大的中国梦不懈努力。

    旧迹今貌

    昔时人间炼狱今日金融中心

    “交三桥”惨案的发生,是老一辈昆明人心中挥之不去的梦魇。当年血火相间的人间炼狱,现在又是何般模样?

    交三桥位于原昆明大东门旁的盘龙江上,据史料记载,桥于至正十二年(1352年)春建成,是一座木石结构的三孔桥。桥长十三丈余,宽近三丈,桥名“至正”。

    明朝时,至正桥改名为“溥润桥”,到清朝雍正年间,因年久失修,桥体损毁严重。据称,河边一位名叫焦三的人出资重修了这座桥,之后,溥润桥又被称为“焦三桥”。在之后的岁月里,慢慢演变成“交三桥”,那里“南有太和街,北有环城路,东有小猪场路”,三条街交会于此。

    上世纪80年代后期,整条人民路改扩建。时至今日,走在交三桥一带的街头,宽阔的人民东路穿桥而过,盘龙江两畔高楼林立。更为广义的“交三桥”片区,从上世纪80年代开始,伴随着“换美元国库券”的游商招揽,已渐成一个以银行、股票、信托为中心的金融核心地段。(记者冯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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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袁思思责任编辑:徐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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