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07-08 09:20:28来源:昆明信息港
英烈激战过的地方
第二站 邢家楼、五圣堂
“兄弟,我带你回家”
陈瓦房战斗如火如荼之时,邳北战场上,邢家楼(今邢楼镇)、五圣堂(又名武圣堂)、蒲汪一带也是战火熊熊。
五圣堂一战,当地至今仍流传着一段“难兄难弟”的故事——60军中有不少盐津县人,其中,183师1084团三营一连连长赵克,又名赵师韩、赵党,盐津县串丝箭坝村人。在邳北战役争夺五圣堂阵地的战斗中,他率领全连战士连续打退了日军数次进攻,最后,在与日寇进行肉搏战中壮烈牺牲。他的堂哥赵继昌是6连连长,同在五圣堂一线阵地作战。战斗结束后,赵继昌(凤庆人)把赵克的尸体从仍弥漫着硝烟战地的土尘里扒出,用柴草烧后,用一个布袋装着骨灰,天天挎在肩上,随军打仗,直到最终回到家乡,才将骨灰和遗书交到赵克亲人的手中。
而今,在五圣堂的田野里搜寻当年战事的痕迹,已了然无痕。昔日的战场,早已种满了庄稼,长势喜人。但在村里96岁张德芝老人的讲述中,依稀可以找到当年战斗的惨烈。
战斗打响前几天,张德芝一家离村逃避战乱。再回到村中,已是战后20多天,眼前的场景他从未见过,“尸体,已经晒干了,水沟里、坑洼里,到处都是,一点就着。”在大人们的组织下,全村人将滇军将士尸体统一收集到一处洼地,就地火葬。回想起来,张德芝深感自豪,“我牵来耕牛,套起牛车亲自收殓了8个士兵的尸体,送了他们最后一程。”
“你当时才16岁,不害怕吗?”我问老人。“那会儿当然怕,不过大人们都说他们是英雄,为了打日本人死的,就没那么怕了。”张德芝说。
在他的指引下,记者来到当年村民埋葬滇军将士骨骸的那片洼地。整片洼地约有近300平米,其中积满了水,水塘中,满是生长茂盛的水草,将洼塘装点得一片翠绿,像极了将士们家乡的色调。
第三站 火石埠
通信使用白族话 日军窃听也枉然
从五圣堂出来,沿淘沟河东堤南行,不远处,就是火石埠。火石埠村旁有山,据村民说,山中所产火石一蹭便出火花,村庄由此得名。
时光回溯到1938年春夏之交,这儿是第182师539旅第1077团火石埠阵地,也是60军御敌的第二道防线,固守禹王山的重要门户,在战略位置上十分重要。因此,60军军长卢汉曾令182师师长安恩溥(昭通人)“一定要死守阵地。”
如今,全村很难再找到当年战场留下的点点滴滴。在村口,记者询问了几位80多岁的老人,问起当年的云南人。“那会儿当然怕,不过大人们都说他们是英雄,为了打日本人死的。”他们对云南兵的记忆,聚焦在一个“风语者”的故事上。
二战期间,美军为了防止日军窃听,专门征召印第安人入伍,称为“风语者”。其实,“风语者”也出现在60军火石埠、东庄战场上。在60军军事电话的串联点上,火石埠居于中间位置,是60军御敌的第二道防线,扼守南面的禹王山。日军为了掐断60军的指挥系统,专门训练了“哮天犬”,当时战地的军用电话,常被日军军犬咬断。最要命的是日军还常派特务窃听,了解我军内部布置与作战指令。
为保护军事秘密,不知是谁的发明,军部下令把通信营、连、排的电话员,全部换成白族士兵。战时,整个云南白族人口虽只有百十万人,但参军的不少,所以也容易物色白族战士。这样一来,下达命令、上报报告,统统译成白语。日军派出的窃听人员,明明听到声音,却不知是哪国语言,窃听计划宣告破产。
青山处处埋忠骨
第四站 禹王山
生在云南,死在山东
禹王山在台儿庄东南方向,位于京杭运河东岸,邳州戴庄镇西部,海拔高度124.6米,相传过去常闹水患,人们在山上建了个禹王庙,祈求平安而更名。
1938年那场战斗,禹王山成了一座英雄山。“太悲壮了,滇军的勇敢令人敬畏。”聊起那场血战,禹王山下戴庄镇村民张士杰至今感慨。张士杰是当地一名老教师,禹王山战役50周年时,邳州政协曾出版了一本《浴血邳州》纪念滇军,他被聘为采访员,收集整理资料,因此对滇军充满敬意。
“有一天,村子里突然来了一支奇怪的军队,战士们皮肤黝黑,个子不高,村民们后来才知道,他们是从云南来的。”张士杰回忆说,打完仗后,禹王山的山坡上,地表被很厚一层手榴弹木柄、弹皮覆盖。当时年仅10岁的他和小伙伴一块到山上捡子弹壳,曾目睹一个战士,双手仍紧握上着刺刀的步枪,刺刀上仍有血迹。战士的上衣口袋里揣着一张烟壳纸,纸上写着“生在云南,死在山东”。
在他的指引下,记者来到禹王山下,这座山没有庞大的体魄,也没有俊俏的丰姿,静静地横躺在辽阔的麦田里。走近时,满山遍野荆棘载途,青松遍植。山上,已难寻觅战争的遗迹,只看到一些裸露的岩层,隐隐泛黄。上山做工的村民李磊告诉记者,“听老辈人讲,这些石头都被鲜血染红过。”
“山坡上那些小土包,据说都是埋云南兵的坟地。”顺着他的指引,记者看到一座座没于荒草中的黄土堆。从李磊的讲述中记者得知,禹王山上的滇军坟茔,有幸碰到了一位忠诚的守墓人——老人名叫李修武,邳州市戴庄镇李圩村村民。当年,他一个人就埋葬了400多名滇军将士。之后,每年清明时节,老人都会扛着锄头、背着纸钱,到禹王山上给滇军修修坟,烧烧纸。村里有人不解,他就说:“这都是为国家牺牲的人,应该得到尊重。”10年前,90岁高龄的李修武年迈体弱,再也爬不上禹王山了,但每当这一时节,他仍会站在自家的大门前,拄着拐棍儿向着禹王山凝望,清明祭祀的重任,则交给了儿子李加美。在老人眼里,禹王山,是硝烟弥漫的战场,是血肉横飞的鏖战,是4万滇军的辉煌以及上万滇军将士的忠魂。(记者 袁明锋摄影报道)